哉叔

【莫萨】迟钝萨列里

萨列里和一位男士起了冲突。
他们在某位伯爵举办的晚宴上,对方毫无教养,像在进行男高音比赛一样大声嚷嚷,受他影响,他们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种闹剧无疑是对晚宴主人的极大失礼,萨列里觉得羞愧,赶在更丢脸之前,他打算从这场麻烦里解脱出来。
但他的退让显然令对方更受刺激,他拦在萨列里面前,面红耳赤地大叫:“您是在无视我吗?您?故作正派的安东尼奥·萨列里,您?不不不,我可不接受您的侮辱,肮脏的鸡奸者,您根本没资格踏进这里,您该和您的鸡奸同伙莫扎特一起下地狱。”
“……”萨列里和这位惹人厌的男士打了一架,如果不是他还有理智,他实在想趁乱从餐桌上拿把餐刀捅他一刀。
当然最终他们都被赶了出来。
萨列里带着脸上的伤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忠诚的老管家为他奉上了关切的言语以及一杯热茶,驱散了他不少阴郁的心情。
距离深夜还有一段时间,萨列里毫无困意,谢绝了老管家的好意,他独自在壁炉前闲坐了一会。
客厅里空荡荡的,往常这个时候只有莫扎特会来拜访他,他的灵感和热情从来不会因为时间不便而有所消逝,并且即使是在深夜被他吵醒,这位快乐起来甜蜜的如同爱神一般的年轻人也令人不忍责备。
想到莫扎特,萨列里又回忆起晚宴上发生的一切,当愤怒散去,惊讶和困惑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名声——鸡奸者,那位卑劣的男士好像并不只是为了羞辱他才那么说,萨列里十分确信他就是那么看待他的,并且老天,还是和莫扎特?!而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最多是责备男人用词粗俗残忍。
萨列里回想他和莫扎特相识以来的种种,他自觉他们没做过任何超过友情定义的事情,他们甚至还算不上对方最好的朋友。
他确实在众人面前维护过莫扎特,但那只是出于对对方音乐造诣的认可,相比起来,他出于嫉妒针对莫扎特的时候更多。
也许问题出在莫扎特身上?这位天才嘴里时常会吐露出些令人怀疑他语言能力的、不合时宜的甜言蜜语,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大庭广众下扑过来抱着萨列里大喊“我爱您”。
但那可是莫扎特!那并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是一头驴,如果它突然开口唱歌了,莫扎特也会真情实意地跳起来抱着它喊“我爱您”。
当然,之前是有段时间莫扎特出入这里十分频繁,如果那时候萨列里就知道这些无聊人士在想些什么,就算是深夜,他肯定也要把大门打开,让他们看看他和莫扎特之间有多么纯洁。
他们在这栋房子里共处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音乐创作上,而在这个过程里,他们甚至很少交谈,往往莫扎特一阵风似地闯进来,嚷嚷着“亲爱的安东尼奥,我有了新的灵感”,霸占他的琴房或者工作室,洋洋洒洒写完一篇曲谱,然后又风一样跑出去。
他一点也不见外的态度,令萨列里头疼又无奈,在他们稍微熟悉一些后,萨列里就没再正式地接待过他,任由他把这里当作他自己的家一样乱闯乱逛。
但总的来说,莫扎特是位很好的朋友,他的快乐、活力总能感染到别人。
在他不忙于正事的时候,他会楼上楼下各个角落翻找偷吃萨列里藏起来的点心,他会突然趴到工作中的萨列里背上,然后迎着他责备的目光无辜地说:“可是,亲爱的爸爸,我饿了,我能吃您的耳朵吗?”
他的体温、他在萨列里耳边呼出的热气总是能令他烦躁,并且他完全不是在开玩笑,就算没有得到萨列里的同意,他仍然会偷袭他的耳朵。
他会随手给萨列里写一些没有意义却又十分可爱的信,在他的钢琴盖上,他的曲谱、他的餐桌、他的衣柜,甚至,有一次他趁萨列里在工作室睡着的时候,在他脸上写下‘您是世上最可爱的猫’……
之后的一个星期,萨列里都禁止莫扎特再进他的家。
尽管那时候萨列里有些羞恼,但现在想起来,他的脸上不由得浮起笑容,也就是这时候,他突然惊觉自己对莫扎特的容忍力有多高。
他猛地站起身,在小客厅里走来走去,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萨列里不愿承认自己的迟钝,但很多细节,现在回头想想才觉得有点过于暧昧,像是莫扎特给他写的信里那些丰富多样的称呼、在他纵容下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有那一晚的吻!
萨列里不敢相信那时候他想的是‘只不过是一个吻’,老天,他和莫扎特之间的一个吻!
“我太愚蠢了,”萨列里喃喃自语,他回味似的用手指抚摸上嘴唇,关于那个吻的触感他早已忘记,但那份欢喜、甜蜜的心情显然还印在心底,只是稍微回想就令他迷醉不已。
到了这个地步,萨列里不得不承认他对莫扎特心怀爱意。
他尖锐地嫉妒过莫扎特,也虔诚地倾慕过莫扎特,他对他怀有对充满才华、活力的年轻人的欣赏,也为他的浪荡表示过反感,但所有他为莫扎特触动到的情感都不如这份刚醒悟过来的爱意更激烈、更美好。
他的血液沸腾、热气冲上了脸颊,心脏跳动得像最激荡的交响乐,他的嘴唇干涩、喉咙发紧,甚至害怕自己会就这样失声。他得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同样拥有莫扎特的爱。
大概是被他吵醒,老管家来到他的面前,想要催促他上楼休息。
萨列里赶在他开口前拽住了他的手臂,他低声地、语无伦次地说:“我……莫扎特,他……莫扎特……”
他爱上了莫扎特!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看到老管家的眼神,先是惊讶、困惑地看着他,然后他明白过来,眼里充满同情和怜悯。
“…………”
萨列里浑身发冷,他跌坐到椅子上,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我没事,”他小声说。
他拒绝了老管家的陪伴,再次孤身沉浸在静谧、空荡的客厅里。
又能怎么样呢,莫扎特已经死了,他唯一拥有的也只有那晚病床前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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